国际清算银行行长卡斯滕斯：不应指望全球通胀压力会很快缓解

世界将迎来通胀新时期？有着“央行中的央行”之称的国际清算银行近日发声。

当地时间4月5日，国际清算银行（BIS）行长卡斯滕斯（Agustín Carstens）在题为《通胀的回归》的演讲中警告称，随着西方、俄罗斯等关系恶化，以及新冠疫情之后全球化出现逆转，世界正面临一个高通胀和高利率的新时代，很可能需要实际利率在一段时间内升至中性水准之上，以抑制需求。

卡斯滕斯称，通胀环境的转变是显著的。我们当前可能正处于一个新的通胀时代的“风口浪尖”，而高通胀背后的力量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在过去的一年里，疫情和非常规政策为需求的快速提升奠定了基础，而供给却一直无法完全满足需求。俄乌冲突又进一步扰乱了供应，尤其是大宗商品供应。

可以说，在经10多年努力将通胀率提高到目标水平后，全球主要央行现在面临着相反的问题：通货膨胀出人意料地急剧上升。

具体而言，近60%的发达经济体目前的年同比通胀率超过5%，比典型通胀目标高出3个百分点，这也是自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的最大数值。此外，新兴市场经济体的通货膨胀率也在上升。在一半以上的新兴市场国家，通胀率超过7%。除了大型金融危机前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这也是20多年来的通胀最高值。不过，在亚洲，通货膨胀率普遍升值较少。除了日本和中国外，大多数国家最近几个月都出现了实质性增长。在被称为“被通胀遗忘的国家”的瑞士，通胀率也达到了20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此轮通胀上升的原因是什么？

卡斯滕斯指出，与3年前相比，世界经济处于一个非常不同的境地，原因在于疫情、非常规的财政、货币和监管应对措施，以及乌克兰战争。在许多发达经济体中，国内生产总值有望恢复甚至超过疫情前的趋势。从某些指标来看，劳动力市场看起来比疫情前还紧俏。最初对疫情的政策应对是为了提供一个通向复苏的桥梁。事后看来，至少在过去一年里，政策环境却可能成为了快速扩张的跳板。

通胀又将何去何从？

卡斯滕斯认为，不应指望通胀压力会很快缓解。在许多国家，需求还没有完全转向服务业。在航运、半导体以及生产还受疫情影响的国家，瓶颈依然存在。与此同时，新的通胀力量来势汹汹。自俄乌冲突开始以来，由于供应枯竭，食品、石油和许多其他大宗商品价格飙升，将直接推高消费者价格。其他产品，例如金属，将进一步延伸全球价值链。此外，通货膨胀还有其自身的动力，已在许多国家扩展到服务业。

卡斯滕斯还强调，除了这些眼前的担忧，通胀环境可能已经以一种更持久的方式发生了转变。首先，有迹象表明通胀预期开始松动。部分指标表明，未来两年美国和欧洲大部分地区的通胀率将超过4.5%，其他许多地区的通胀率将超过3.5%。即使在日本和瑞士等国家，短期预期也有所回升，尽管仍低于2%。

其次，对通胀环境正在发生根本变化的可能性持开放态度，市场的心态可能已经在转变。这可能意味着范式的改变：用来解释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发展的镜头可能不再适用。展望更遥远的未来，近几十年来的结构性反通胀之风也可能正在减弱。特别是，有迹象表明全球化可能正在倒退。疫情以及地缘政治格局的变化已经开始让企业重新思考全球价值链所蕴含的风险。此外，无论如何，来自前苏联集团、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的约16亿工人进入有效的全球劳动力市场，对全球总供给的提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不会以如此大的规模重现。如果退出全球化的步伐加快，这可能有助于恢复企业和工人近几十年来失去的部分定价权。

最后，卡斯滕斯提出，如果他对通胀环境持续存在的风险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这将对政策产生若干影响。 第一，一个直接的影响是，政策制定者可能需要转变心态，并促使各国央行采取行动。央行行为的必要转变可能不会受到欢迎，但短期成本是避免未来更大成本的代价。这些成本代表着对央行宝贵信誉的投资，这将带来更长期的收益。

第二，各国必须加强经济的生产能力。卡斯滕斯认为，在过去的10年里，央行已经做得太多了，现在是其他政策接过接力棒的时候了。如今面临的许多经济挑战源于过去10年或更长时间对供给侧政策的忽视。从中期来看，更高的潜在增长率将使负债经济体更容易承受未来几年可能会出现的更高的名义和实际利率。